，都是跳，只不過因為形式上的相同我忽略了意義上的不同。畢竟心臟就只會跳，它也不能看見美女就翻個各。

但當時我自認為我是驚恐的心率不齊，我道：“大俠饒命，我父母老邁，還需得我親自奉養。”

那或許是一種麻痹，麻痹我自己的神經。我半個爺們怎麽可能喜歡上如此惡劣的一個男子？這不是活膩了麽？

造化弄人，世事無常，紅塵之事並非朝夕之間便可參悟透徹。

很久之後，每當我想起這些，總會沒來由想起另一個人。

那是我即將認識的可說是世上最不解風情最不堪世事的悶葫蘆，甚至在感情方面的癡呆程度超過了我，但他依舊在我寥寥人生中劃下無以言說的刻痕。

而另一個是我的翠翠。

彼時我還沒認識他，就像我沒認識翠翠以前，是一只混吃等死的快意傻帽。

那時我什麽也不懂。

葉浚看著我苦笑道：“果真是我欺負你欺負的過了？”

我道：“你心懷愧疚便好。”

葉浚疑惑：“誰說我愧疚了？”

……

我想我就是賤。

他搖了搖頭，轉身牽了他的馬。馬蹄噠噠蹋在青石板上，像是某種好聽的歌謠。青石板深處是片片枯草，這裏剛剛下過一場不大的秋雨，連片的水漬倒映著碧空，馬蹄踏過連片的水漬，留下微微搖晃的漣漪，攪碎了水鏡中的雲端。

我沒有看他，只是仰頭看著天青色的天空，那仿佛是一塊叫泉水溫養過的玉石。

過了好一陣子我才向他消失的那條道看去，我以為這樣看去頂多只能瞧見他一個模糊的背影或是這人壓根便消失了。怎料他居然騎馬立在那裏，微笑著望著我，只是離得很遠。

我想問他你立那裏幹嘛怎的還不快滾，但那些話就是卡在嗓子裏說不出口，那時我突然萌生出一種情感，恰如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一般。

那大約是依戀。

然後葉浚見我回頭看見了他，便甩甩馬鞭，愉快地走了。

依戀……老子依個屁！老子純粹是腦殼燒壞了！

我不過在息家安生地修養了兩天，這隱劍大會便這樣到來了。

說起這隱劍大會，其實不過就是一群武林人士切磋技藝比試劍法罷了，但聲望很高，若能在隱劍大會上拔得頭籌，便可在江湖上人盡皆知。隱劍大會一開始不過是江湖上自己玩自己的比武賽事，而後由於名氣見增逐漸得到朝廷的關註。朝廷一旦關註，這件事就由原本的單純變得不單純，正逢國家內外交困，急需軍力人才，而九嶷山地處王城以北，就如同王城的護欄一般。是以近幾年不少隱劍大會上顯露出來佼佼者都叫朝廷詔了安，奉旨成為禦前侍衛或是直接奔赴前線為國效力去了。於是隱劍大會的意義就從單純的比試武藝揚名天下轉變為進階官位通往仕途的敲門磚。

既然成了朝廷的敲門磚，那麽朝廷必然派出點皇親國戚或是官員幕寮來以視重視，這個人的來頭即不能太大，亦不能太小。以往朝廷方面都是息家從中說和，裏外調節。但今年不同往年，正是國家急需人才之時，於是中央直接定下了前來的人選。

聽到這個人選之時，我們息家全家上下的心肝徒然一凜。

若是來的真是這位，我們都很擔心這隱劍大會會不會變成她個人的比武招親。

接待此人的紅地毯早已鋪好，我息家全家老小只要是喘氣的擡著也是硬擡來了，還有葉家百十來口人也都一一到齊，守在紅毯兩旁。我瞧著那由一百八十位繡娘織出的金絲攢花鷺絨毯，再看向兩旁莊肅的陣勢，估計就是當朝天子親臨也就是這麽個陣仗了。

我們早已站了一個上午，站的腿腳發麻四肢無力，我來回踮著腳，試圖讓雙足不至於因麻痹神經而壞死。葉浚看我來回踮腳的樣子頗好笑，遞過來一塊榛子酥道：“瞧你這不爭氣的樣子，才站了哪麽一會就成了這副德行，把這個吃了。”

我瞧了一眼他手裏錦帕子上的幾塊榛子酥，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渴望，但家訓教導我威武不能移，貧賤不能屈。息家子弟雖是孱弱書生但個個寧折不彎，於是我狠狠剜一眼葉浚！

將那兩塊榛子酥連吞帶咽地吃個渣都不剩！

家訓啥的都給我死去吧！

旁邊傳來一個憨厚而委屈的聲音道：“二哥，我也想吃……”

我鼓著腮幫子回頭，瞧見了一片巨大的陰影。

身長九尺人高馬大綽號“巨靈神”的葉家三公子葉湛巴巴地看著葉浚手裏的帕子滿臉淒哀。然而我吞的太急沒有註意到他的存在，只得在他哀怨的目光中幹笑兩聲。

葉家奇葩的四位公子今日只來了兩個，老二與老三。我好奇地問道：“你家老大和老四怎麽不在？哪裏去了？”

葉浚道：“老大回來之後便一直住在驛館裏，因著大嫂的關系，和家中已經鬧的越發僵了……老四從不參加這些場合，只一心修道。來了也就是門神一樣杵在這裏，都差不多。”

於是老三葉湛這個吃貨便被拉過來湊數了。

十四，驚局

十四，驚局

他一臉“老子餓死了老子要吃大象”的模樣，滿面怨憤，我瞧著他那模樣，心裏覺得愧疚，於是拉了他道：“一會兒咱們迎完了貴人，姐姐帶你到南門小吃街轉一圈，什麽蒸羊羔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什錦蘇盤你想吃什麽告訴姐姐便罷！”

葉湛聽完眼冒藍光，直道好好好！我看著這廝人高馬大倒是個實誠的好孩子，我這樣一說便一口一個“姐姐”叫了起來。什麽：“姐姐筒子雞究竟是怎麽做的啊？”“蜜蠟肘子什麽火候抹蜂蜜呀？”……於是我倆在人群中開心地聊起來華夏悠悠千年飲食文化來，暢聊著各種失傳已久的菜式做法。葉浚不時白我倆一眼，他插不上話的郁結表情真真叫我無比暢快。

突然一聲尖細的嗓音爆發出來道：“肅靜！大齊長公主敏盈公主鳳儀駕到！跪！”

大齊敏盈長公主趙玥，便是這次中央派下來參加隱劍大會的皇親國戚，派長公主來算是給足了這群江湖人的面子，足以顯示天威浩蕩來，因為我們大齊的這位長公主可不甚尋常。

承蒙天子寵愛，這位長公主自幼便沒有養在內帷，而是修習兵法戰書，治國之策，年近二十四就牢牢把戶部掐在手裏，是名副其實的女富婆。

但最被人敬畏的是，我們這位長公主，內帷中有六十來個堪稱國色天香的男寵。

傳說她眼光甚是獨到，每位男寵必然有獨到的特點。這隱劍大會上指不定就有誰叫她相中的帶到宮裏做小白臉的。我望向葉浚，低聲調侃道：“我瞧你長得倒也有幾分姿色，就是嘴忒狠了些，收斂收斂嘴皮子說不定還能當個駙馬爺給你們老葉家光宗耀祖吶！”

葉浚只說了一個字。

他道：“滾。”

與此同時，敏盈長公主趙玥儀態萬方地姍姍到來了。

我也不敢擡頭，跪在地上。聽著綾羅劃過地面的摩挲聲。

“平身！”趙玥沒有絲毫感情地冷聲道。

然而就在這平身的空檔，我晚起來一步，還撂在地上的雙手讓站在我旁邊的葉三公子葉湛那雙青雲皂靴狠狠碾了一腳。

“嗚！”我疼的一聲悶叫。

公主顯然聽見了這一嗓子，詫異的回過頭。

我不知該如何應對，於是只有“……嗚嗚嗚……”地接著哭下去。

人們紛紛明白過來，在這絕佳的拍馬屁時節，只有痛哭才能表達他們對於公主的敬重崇拜以及看見活生生公主的激動之心。於是我癱了二十年的祖爺爺老淚縱橫，我父親也雙目潮濕，大家皆用淚水表示他們面見皇族的激動，拿著帕子袖襟拭淚。我這個開頭的也疼的滿臉淚水瞧著她，公主見我們息家如此激動顯得很受用，點著頭勾勾嘴角。

公主明知故問道：“你們見了本宮，為何哭泣？”我父親我太爺爺都爭相搶答，她卻揮了揮手，不讓他們說，手指頭一伸指向我道：“你說。”

我淚如雨下，他們想說你不讓我一個腳讓人碾了的你問我！

葉湛此時也感覺到了自己剛剛是踩了什麽東西，轉頭看向我瞬間明白過來滿臉欠意。他大約不知道他剛剛那一腳有多兇猛，我甚至聽見骨關節咯噔一聲脆響。我收回那只迅速腫起來如同豬蹄一般的左手，哭著迅速整理語言，然而疼痛令我神智不清，我不知怎的出口就是一句：“……民女這輩子……終於見到了活著的公主……”

人群霎時一凜，所有人都不哭了，紛紛看向淚流滿面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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